如果看見極光

2015，長白山。

開門那一天，青銅門前煙霧瀰漫，號角聲由遠而近。

當那沉重的門扉緩緩開啟時，那門內是一片化不開的黑暗。
張起靈踏著沉穩的步伐，踏出青銅門，清冷的眸子，抿起的薄唇，還是一如當年進去時那般年輕，絲毫未變。
只是，似乎更蒼白了些。

門外侯著他的，是帶著王盟的吳邪和胖子。

鐵三角終於重聚。

吳邪朝張起靈伸出手，帶著笑意說，「小哥，我們回家。」

話才剛落，遠遠的，又傳來一陣叫喚。
「給小爺等著！我才是真的吳邪啊！」然後，眾人就看見，雪地那端又跑來一個『吳邪』。

等這個『吳邪』跑到眾人跟前時，劈頭就是朝原先的吳邪罵到。「張海客你真夠無聊的，別頂著爺的臉來這騙小哥，小哥才不會認不出來。」語末，還冷哼了一聲。

「我說，天真同志啊。胖爺我知道咱鐵三角是過命之交，你和小哥間也一直有貓膩，不過你這自信是哪來的。」適時的擔任吐嘈役的胖子。

原先的吳邪也不干示弱的瞪回去，冷聲超另一個『吳邪』說，「張海客你這招玩不膩啊？真夠無聊的耶。」

兩個吳邪誰不讓誰的互相瞪著，然後齊齊轉向小哥，同聲說道。

「「我才是吳邪。」」

張起靈抬起眼，平靜無波瀾的眸子掃過眾人。
接著，邁開步伐，無視兩個吳邪的錯愕，逕自從旁擦身而過，直直朝胖子走去。

「胖子，吳邪呢？」

「啊啊？小哥你在說些什麼，天真同志不就在那。」沒料到小哥會這麼問的胖子，只能將手指朝兩個吳邪那指去。

「胖子，我問吳邪呢？」
「小...小哥，天真不就......」

「胖子，別讓我問第三遍，吳邪呢？」還是那句，吳邪呢？

但語氣已不覺加重了幾分。

這次，回應張起靈的，是無盡的沉默。

然後是胖子，蹲下身，低著頭，渾身顫抖起來。
張起靈將視線掃向一旁的王盟，王盟也只是別過頭，身體有些顫抖，不敢去看張起靈那如淵的眼睛。

最後，是張起靈身後的人開口。

「族長，吳邪、沒了。」

長白山上的雪依舊飄著，風冷冽地颳著。

身後的人見張起靈沒反應，又說了一次。「族長、吳邪他沒了。」

良久，風中才傳來張起靈一聲很輕地「嗯。」

就只是一句，淺淺的，嗯。
雲淡風輕。

之後，張起靈又逕自朝山下走去，步伐卻顯得有些踉蹌。
任憑身後眾人如何呼喚，始終沒有回頭。

直到，一直在旁不說話的王盟，突然喊了一聲，「張小哥等一下，老、老闆要我傳話給你。」叫住了張起靈。

轉回頭的張起靈，看著王盟，等著他的後話。

只見王盟，艾艾的開口「老、老闆要我說......說......」咬著唇，王盟看著張起靈，又漸漸沒了聲音。

張起靈走回王盟跟前，眼神帶著些許笑意，清冷的嗓音說。

「吳邪，還鬧嗎？」

瞬間瞠大眼睛的王盟，有些驚訝的看著張起靈，然後綻出一抹燦笑，回道。

「不鬧了，小哥我們回家。」